[樓誠]歸巢02

 @门牌13号 


第二章


焙茗

 


明面上,這整整一夏,是他們兩個當哥哥的,被明小少爺給轟了出來。

 

學校才放假,明臺提個箱子就跑了,不等成績不止,東西也是丟三落四沒帶個全,明誠搞衛生的時候從他衣櫃門上抽出單單一隻被夾住的襪子,不住地歎氣,這小傢伙到底會不會照顧自己。明樓倒是淡定,亦或是氣得不願意吱聲,老半天了憋出一句,有什麼不能買,小東西精著呢,把我的現金給摸了個乾淨。

 

「哎?」

 

「不知該不該說這孩子還有點良心,他給我把錢夾留下了。」

 

「哈哈哈。」明誠笑得彎了腰。「你活該。」

 

明樓的錢夾從來隨身攜帶。這人向來又睡得淺,在家裡慣了笨手笨腳的明臺要偷偷摸摸進他房裡去等同於不可能。他是事先知道小弟要跑路,特意把錢夾子擱在了廳裡的。沒想到的是明臺確乎不知道客氣,只知道把他大哥的票子搜刮了個乾淨。

 

阿誠想,幺弟未必不識客氣。只是他更識得生氣。

 

明家不知怎的養出個小炮仗來,比大姐還火爆。

 

「大哥,你是又怎麼把他點著了。」

 

明樓故作吃驚地看他說:「憑什麼說是我?轉學這件事都是你在打點的,他生我的氣做什麼。」

 

「不是您拿的主意,您寫的推薦信?我充其量是個辦事的,明臺又不傻,您不點頭,我敢動一下嗎。」

 

明樓眼裡寫滿不同意。他認為阿誠先斬後奏的次數,早就超出他的安全指標,不過不曾出錯,不阻大局,也大多是一些小事,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多教訓幾句罷了。阿誠花了很短的時間,就融入了系統,但他做事的方式,仍然大有不同。這裡面有一些做法,明樓是讚同的。

 

只是明樓不得表示讚同。

 

「哼,你倒是推得一乾二淨。」

 

明誠頷首笑。

 

明臺留書不准他們跟著,字寫得大大的醜,貼在明家大哥的房門上,皺巴巴的紙,還是歪的。說是上回他倆霸著屋子不帶他玩,這回他也不帶他們玩,來了也會把他們扔出去。先不說他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或是膽是不是忽地就養得那麼肥了,維也納那棟別墅,明臺一個人在裡頭待著,也不嫌悶得慌。

 

「瓦碎」一役後,明樓帶著尚未康復的明誠躲進了山谷裡,去得匆匆,自然也沒來得及給即將抵歐的小弟作什麼打點。便是毒蜂來找也尋不著人,碰上頭是夏末了,明樓領著一個嶄新的副官——表面上是他的助教,實際上還是他二弟——主動約毒蜂在咖啡店見面。

 

毒蜂對吃了多番閉門羹這件事很在意,見面了也沒什麼好臉色。不過明樓說了,他倆本來就互不對付,不打起來就不錯了,明誠姑且信他。那個毒蜂,的確有一張隨時會蜇人的臉。

 

「你可是願意從窟裡爬出來了。早滾去幹什麼了?」

 

「這恐怕與王先生沒有關係吧。」

 

「我試圖三番四次與你建立聯絡,都找不著人。在你公寓樓下轉悠了兩個禮拜,都差人去敲門推銷了,只有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少爺應門,毒蛇,你倒是放得下心。」

 

「說了要按章程辦事,不要隨意上門。」明樓轉了轉杯兒。「你這個瘋子怎麼就不會聽人話呢。」

 

王天風呷一口茶,目光在與明樓背對背、坐在另一桌上的阿誠暗了暗。

 

「撿來一個哨兵?借我用用如何。」

 

「如果我打算把他給你用,」明樓其實不喜歡外頭的咖啡,他晃著杯子,看其中倒影著自己的臉。「那他那時醒來看到的,就不會是我了。」

 

明誠感覺腦子裡突然一片空曠。

 

扭頭一看,毒蜂手肘撐在桌沿,苦苦支著額頭,痛楚神色清晰可辨。

 

「你脾氣還是這麼躁,到底怎麼把人能矇騙過去的。」

 

「你活該。」明樓挑著嘴角跟對面的人說罷,側了側頭,輕聲道:「沒事。你反應很快,很好。」

 

阿誠正了正身子,繼續在教案上塗改起來。

 

「瘋子,離我家遠一點。」他聽見明樓說。「家常說夠了。你這麼著急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要真是什麼急事,等你回來我早就命都沒了。」王天風兩手揉著太陽穴,沒好氣地答:「我要走了,來跟你這冷血動物說聲再見。」

 

「哦?你這麼年輕就要說再見了?」

 

「去你大爺的。是上面準備把我調走,去建立新情報小組,我先跟你通個氣。你很快就會收到信了。」

 

「去哪兒?」

 

「去上海。」

 

明誠頓了筆。

 

明樓動了動嘴,沒說出話,低頭吮了一口咖啡。涼了。

 

「這個『再見』,有些意思吧?」王天風站起身來,拿起了帽子。「離你遠一點不難,畢竟我見到你也渾身不舒爽。但離你家遠一點?不好意思了。」

 

遠方故土,終有歸日。

 

「我先行一步。」

 

那以後不久,王天風的調令果然下來了。巴黎情報站在明樓手裡,實行了大規模的結構重整。像他們這樣的人,總是來了又走,像遊走在城市裡的旅客,融入人群又格格不入,靈魂吊到了頭頂,作局外觀。明臺專業換了又換,讀二年級了。

 

到了他們要歸家的時候了。

 

「明明是他想大姐哭鼻子,才讓他去港大唸書,好歹離家近一些的。他跟我們置什麼氣。」

 

縱是……有家歸不得,也是久違故里。

 

「他不知道我們要回去。以為我們想著法子擺脫他呢。」

 

明誠「啊」的一聲,犯了難了。

 

「他又以為你不要他啦?」

 

「你什麼你,那是我一個人的弟弟嗎,你沒份兒啊?」

 

這字蚤捉著有意思麼?阿誠暗暗翻了個白眼。

 

罷了,他說,在維也納一個人冷靜一下也好,反正別墅裡有鋼琴,悶不死他。就讓他好好在山裡當個仙德瑞拉唱著歌跟小動物過一個夏天罷,只要別被路過王子給拐了去就好。明樓聞言猛地站了起來,居然就起了要去查這個夏天都有什麼人在維也納附近的念頭了。明誠這回白眼翻了個明顯,趕緊去壓住大哥的肩讓他坐下。

 

我是開玩笑的,你還當真了。

 

這種玩笑以後少開!

 

你說他這好好的怎麼不間歇犯病呢,我們家這小傢伙誰捨得拋棄他?阿誠直接拐回上一個話題,把火線拉離自身。要說起來,我還沒犯這病呢,從小到大都是我的錯!

 

「阿誠,」明樓抬頭看他說,「你不一樣。」

 

明誠轉過身去,拿水壺倒了一杯水。又去翻抽屜,沒找著東西。

 

這麼快又沒了?

 

明樓揉著鼻樑與他說,我公文包裡有。

 

明面上,是老幺與兩個哥哥賭氣,一人獨佔了維也納度假別墅,逼得明家二子只能在假日裡逗留巴黎,出不得城親近原野自然。

 

暗地裡,毒蛇與青瓷沒了一條粘人小尾巴,辦起事來爽快利落,正秘密張羅著,為回滬接手上海情報站作好萬全準備。

 

阿誠從明樓的公文包裡翻到了那個小紙包,展開也不剩多少了。

 

他把阿司匹林捏在指間回到客廳,明樓一手捧著水杯候著。

 

「大哥,吃藥。」

 

他說著,直接把藥丸塞進了明樓嘴裡。

 

明樓一下沒反應過來,苦到了舌。

 

一張臉,驟然皺成了雷公鑿*1。







待續


*1 雷公鑿  

就是苦瓜臉。

至於為什麼非要說是這個,你們搜搜品種特點就知道了。


睡不著來寫文,頭痛得嗡嗡嗡,可能有bug……

還爆字數了,傷心。


不是前男友,求千萬別刷。我愛二毒搭檔。我雷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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