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天燈 02
陳深這個名字是借來的。
他曾在軍營存有的舊名冊裡一掃，恰好瞧見這兩個字，順手就借了過來。像他這樣的經歷，名字幾乎成為一個咒，意義深遠重大，此時卻並沒意義了。
但這個姓氏剛剛好。
他堪堪認出了齊鐵嘴，其實這個人年輕時與後來大不一樣，讓人不禁驚嘆歲月之變遷。然而一旦細思，歷經變故後的他也遠非當日西子湖畔那位自以為聰明人的古董店主了，齊老八的變化也就不那麼顯得出奇。但有些人在流轉的光陰中彷彿是恆定的，時間留下的痕跡永無法掩蓋其本身的鋒利，那樣深刻的烙印無論在黑暗裡或燈光下，都沈默似一把刀。
他把他們出鞘的模樣記得清晰。胖子說，天真努力練就一身好本領，輕易就能從人群中分辨出張家人，真跟隻小狗子似的。
小滿哥在黎簇懷裡吠了一聲。
這一聲穿越時光在墓穴中與吳邪耳邊迴響，將他從他日記憶中喚醒。
「陳深⋯⋯陳家人？」
吳邪攤了攤手，朝對他虎視眈眈的一群人露出一個當年常用的奸商的純良笑容。
他直視領頭人的臉。
他無需看那隻手。他認得這個傳說中的張大佛爺。許多年後他們見過一面；或者更多。而在吳邪更年少無知時，還他娘的作過不要命的猜測，認為這人搞不好是小哥他老子。
爺爺的筆記裡對於長沙這一個墓的紀錄可說殘缺，有明顯的撕頁痕跡。從前他不曾有空多作他想，但萬沒想到這會是他與老九門祖輩某種程度上的首次會面。他從隕玉裡走出來，並沒有像張起靈一樣忘記過去——他畢竟不像那個患有失魂症的不省心的悶油瓶子。
他沒有忘記過去。
他回到了過去。
待續，大概。
我不知道有人記得這個嗎。